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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是如何成为“中国式狂欢节”的

时间:2024-12-23 10:34:38   来源: 竞技宝测速网站

“一年明月打头圆”,农历正月十五是我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西汉时期,汉武帝刘彻诏令司马迁等人议...

  “一年明月打头圆”,农历正月十五是我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西汉时期,汉武帝刘彻诏令司马迁等人议造的“太初历”,确立正月初一的“岁首”地位,也让正月十五这天成为新年第一个月圆之夜。

  人们在这天向上苍祈求雨水丰沛、农桑丰收,女性在这天许下觅得良缘的愿望,皇家在这天,拜谒汉代崇尚的天帝和至高神“太一神”。《史记·乐书》有载:“汉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以昏时夜祠,到明而终。”这也被许多人视作正月十五祭祀天神、点灯观灯传统的开端。

  东汉永平年间,汉明帝将佛教引入中原,为了弘扬佛法,下令正月十五夜在宫中和寺院“燃灯表佛”。随着佛教文化影响的扩大、道教文化的加入和皇家祭祀仪式的加成,正月十五夜燃灯的习俗,逐渐在全国扩展开来。

  南北朝时,梁武帝笃信佛教,于是在正月十五大张宫中灯火。唐朝时,中外文化交流更为密切,佛教大兴,仕官百姓普遍在这一天“燃灯供佛”,灯火于是遍布民间。自此,正月十五张灯即成为法定之事。

  从宋代开始,“元宵”一词慢慢的出现在文献典籍中,例如南宋周必大的《平园续稿》载有“元宵煮浮元子,前辈似未曾赋此”。元代有“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明朝的元宵灯会维持的时间很长,自正月初八到十七,整整十天,以显示歌舞升平。

  清朝,满族入主中原,宫廷不再办灯会,民间的灯会却仍然壮观。由此可见,元宵节以其特有的文化渊源与天然的文化亲和力,受到大家的拥戴并植根于民众的心中。

  由于元宵节诞生之初曾承担皇家祭祀职能,元宵之夜需要通宵礼佛,宵禁由此暂停。这天晚上,民众不但可以进行祭祀祈福,还是长期受礼法约束、尤其是平日被限制在家的古代妇女,一年一度难得的出门社交契机。人们自由外出、游玩赏灯,也是年轻男女乘机会见意中人的好时机,真可谓“见许多、才子艳质,携手并肩低语”(北宋李邴《女冠子(上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元宵节,被视为“过年”的终点,呈现的是春节的高潮与尾声。民间常说的“过年”,“过”的既有新年又有旧年。人们从农历腊月初八到大年三十,是跨过了旧年;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正式跨到了新年。正月十五的“闹元宵”,就是人们在正式开工之前,从共同生活的亲属之中走出,进行的最后一次大型休闲娱乐活动。

  元宵节的一切活动以“闹”为核心,人们舞龙灯、放花灯、踩高跷、集体祭祀等。与跨“旧年”时的阖家团圆“守岁”不同,这种“闹”更接近集体性,是新年里第一次接近“狂欢”属性的大规模集体活动。这也代表着“年”的结束,人们又要进行新一年的生产生活,重新再回到社会秩序中去。

  “回到社会中去”的人们,在创造闹元宵的方式上毫不吝啬才华,体现了我国古代城市生活的异彩纷呈。人们在祭祀祖先、祈求兴盛的时候,既有宏大隆重的仪式,又往往会在其中增添一些娱乐色彩。

  隋朝,《隋书·柳彧传》记载:“窃见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诡装异形。以秽嫚为欢娱,用鄙亵为笑乐,内外共观,曾不相避。”描述的是京城与外地州城的人们,在正月十五月夜集会娱乐,鼓乐喧天,火炬照地,化装的队伍填满街巷的场景,颇有现代西方社会“万圣节”“狂欢节”的风格,元宵的热闹场景可窥一斑。但这在当时是新兴的城市节俗,被保守官员上书抨击,认为元宵狂欢不顾男女有别,不符封建礼法,应当禁止。

  到了唐代,都城平时有宵禁,私自夜行者会被处以重罚。但在元宵节期间,官府会下令特许打开坊门,弛禁三夜,任由人们彻夜狂欢。唐中宗李显还曾带着公主、宫女等数千人,微服出行、踏月赏灯,并让宫女们“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唐刘肃《大唐新语》记:“京城正月望日,盛饰灯影之会,金吾弛禁,特许夜行。贵臣戚属及下俚工贾,无不夜游。”在国力空前强大的唐朝,东都洛阳、江南扬州、西北凉州等地的元宵节同样热闹,处处张挂彩灯,人们还制作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满城火树银花。

  在封建社会标榜的君民同庆上,宋代元宵节达到了新的高度。北宋《东京梦华录》有载:“正月十五日元宵……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击丸蹴踘,踏索上竿……至正月七日,人使朝辞出门,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横列三门,各有彩结金书大牌,中曰‘都门道’,左右曰‘左右禁卫之门’,上有大牌曰‘宣和与民同乐’……宣德楼上,皆垂黄缘,帘中一位,乃御座……万姓皆在露台下观看,乐人时引万姓山呼。”在元宵节,人类能从严苛的礼教秩序中暂时脱离,恣意玩乐,欣赏百戏灯火,与君王近距离接触。

  南宋时期,据吴自牧《梦粱录》载:“今杭城(杭州)元夕之时,自十四为始,对支所犒钱酒。十五夜,帅臣出街弹压,遇舞队照例特犒。街坊买卖之人,并行支钱散给。此岁岁州府科额支行,庶几体朝廷与民同乐之意……更兼家家灯火,处处管弦,如清河坊蒋检阅家,奇茶异汤,随索随应,点月色大泡灯,光辉满屋,过者莫不驻足而观。”花灯中歌舞升平,官府慷慨发放“开工利是”,丰富的节日活动内容包含着祈愿开工大吉的好彩头,官民同乐于此,节日热度不减。

  明代的元宵节是城市公共性表现最强的节日,京城百官放假十日,在东华门外形成灯市,卖灯的商贩、买灯的顾客、观灯的游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天下繁华,咸萃于此。勋戚内眷登楼玩看,了不畏人。”(明代刘若愚《酌中志》)

  为描写南方的元宵节,明人谢肇淛说:“富贵之家,曲房燕寝,无不张设,殆以千计,重门洞开、纵人游玩……游人士女,车马喧阗,竟夜乃散。”明人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记述杭州龙山放灯的情景:“山无不灯,灯无不席,席无不人,人无不歌唱鼓吹。”可见当时元宵盛况。

  清代的元宵灯市依旧热闹,清中期前,京城正月十三至十六,四晚灯火通宵,依然“金吾不禁”。晚清北京,灯节以东四牌楼及地安门为最盛,其次是工部、兵部,东安门、新街口、西四牌楼“亦稍有可观”;天津上元日,“通衢张灯结彩,放花炬,遍地歌舞”;苏州元宵前后,家家户户的锣鼓敲起来,“或三五成群,各执一器,儿童围绕以行,且行且击,满街鼎沸,俗呼走马锣鼓”。

  如今,元宵节已经历了千年风霜,但依然是中华儿女心中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在海外华人聚居区也备受重视。除汉族以外,满族、朝鲜族、赫哲族、蒙古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回族、锡伯族、藏族、白族、纳西族、苗族、瑶族、畲族、壮族、布依族、黎族、仡佬族等多个少数民族同胞,同样会在元宵节进行一系列独具特色的活动。

  其中,甘南地区的东山转灯、黔东南地区的苗族舞龙嘘花习俗、赣西客家的元宵节庆、贵州德江的炸龙习俗、黑龙江黑河的瑷珲上元节、山东淄博的花灯会、北京密云的九曲黄河阵灯俗等27项地方性元宵节俗,已入选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从许多传统的民间游艺形式中,我们依然能看到古代人们流连于花灯中狂欢的影子。

  元宵节,中国古代人民从日复一日的生活和工作中暂时脱离,暂缓了封建礼法和世俗事务带来的压力。这一盛大节日超越了时空界限,成为不分民族和阶层的场域和文化意象,也为我国民间文化的传承提供了优越的载体。这一场具备中国特色和文化内涵的“狂欢”,伴随着春灯温馨、银月照天,喧闹又不失浪漫,教人如何不爱它?

  张汀 来源:中国青年报分享文娱频道精选进入文娱频道阅读推荐热门图片进入图片频道精彩视频进入视频频道